还有多少宋诗有待辑佚?

编辑:胡传志    来源:黄山书社    时间:2019-03-20   

“全”字号的古籍,不全已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常态。清编《全唐诗》、《全唐文》莫不如此,《全宋诗》也不例外。与其他“全”字号总集不同的是,早在1989年编纂之初,《全宋诗》的编者就有了编纂补编的思想准备,在“编纂说明”中说:“补编工作计划在正编基本完成之稿后进行,我们希望能在正编出版后的数年内努力完成。”大概他们意识到遗漏尚多。正如编者所料,1998年《全宋诗》72册出齐之后,学术界发表了数以百计的考补订误文章,陈永正、陈庆元、胡可先、彭国忠等诸多学者参与其事,发现《全宋诗》未收的诗歌少则十数首,多则百余首。这些文章究竟补辑了多少真正的宋诗?没有确切的数字,但应该有数千首,这足以说明《全宋诗》的辑佚工作大有可为,任重道远。2005年,《全宋诗》编委陈新与张如安等人编辑出版《全宋诗订补》(大象出版社),包括校订与辑补两部分,其中所辑宋诗数量,编者没有说明,但63万字的篇幅,至少应有数千首诗歌。如今,《全宋诗》问世已经将近20年,期待中的《全宋诗》补编仍未问世,也可见出补编工作之艰难繁重,需要学术界的共同努力。

倒是新近问世的《全宋诗辑补》,以12册400万字的巨大篇幅,打破《全宋诗》辑佚工作近十年来的寂静局面,同时也颠覆了辑佚拾遗补缺、蚀饤琐屑的印象。编者汤华泉先生“以个人之力,为《全宋诗》辑得佚诗近二万二千首,残诗零句三千六百余则,所得佚诗有名姓作者近二千八百人”(《后记》,第6134页),其功甚伟。这一数字还只是他个人所得,不包括报刊上其他学者所发现的佚作和《全宋诗订补》中的佚作,尽管这些“佚作”不可能完全无误,如陆游《哭涂毒禅师》,《全宋诗》和《剑南诗稿》都有收录,题作《哭径山策老》,但两三万首的佚作数量,还是大大突破了佚作有限之观念。

一般而言,辑佚的对象多是残章零什,一个作家的作品主体应该收集在“全”字号总集之中,“全”字号总集之外的佚作数量只是少数。但《全宋诗辑补》却改写了辑佚的这一定律。极端的例子是宋太宗的诗歌。《全宋诗》录宋太宗诗十八卷,总数不足600首,而《全宋诗辑补》从《金箓斋三洞赞咏仪》和高丽藏《御制秘藏诠》等书一举辑得惊人的2113首诗歌,“佚作”的数量反而数倍于非佚作。面对如此体量的佚作,我们不得不重新认识宋太宗诗歌。又如释法秀的诗歌,《全宋诗》录6首,《全宋诗辑补》录23首。这些佚诗,即使存在失误,也能够给学者提供进一步研究的线索。一些大作家的佚作,可以丰富其研究资料,一些中小作家的佚作,可以成为其个案研究的重要支撑。

《全宋诗辑补》是《全宋诗》问世以来最大的一宗辑佚,加上《全宋诗订补》以及其他学者发现的佚作,目前已发现的《全宋诗》佚作应该有三四万首之多。从这些所辑诗歌来看,还远没有穷尽宋诗的数量,辑佚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很多学者并非专门从事宋诗辑佚工作,只是就自己所见来弥补《全宋诗》之失。即使是专门从事辑佚的学者,视野也是有限的,如汤华泉所说,他“只是在有限的文献范围内尽了自己的努力”,对佛道二藏搜辑较为彻底,对石刻文献、《四库全书》搜求较为细心,“其他远非彻底”,方志类图书,“除了安徽地区之外,其他地区涉猎甚少”。这意味着还有很大的查找空间,特别是大量海外文献,还没有进行认真的排查。这不得不启人疑窦,究竟还有多少宋诗散落于天地间?是数千首还是数万首?

正因为宋诗存世佚作数量巨大,对《全宋诗》的修订就不应该停留在编纂“补编”上,而是重编《全宋诗》。清编《全唐诗》问世后,经过几代学者的考证、辑补和研究,目前已经基本完成辑佚工作,进入重编《全唐五代诗》的阶段。《全宋诗》的修订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组织各地的学者,扩大搜检范围,需要几代人的共同努力。第一版是第二版的基础,第二版是第三版的基础……只有这样不断累积,才能后来居上,臻于完善。

(文章来源于人民政协报2016-11-28期10版学术家园,作者为安徽师范大学中国诗学研究中心教授胡传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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