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楼话书》：读一本书，了解锺叔河的一生

锺叔河是出版界的前辈和大家，20世纪80年代他开始着手策划出版“走向世界丛书”，30余种800余万字，皇皇巨著，令人钦佩。他推崇周作人的文学价值观，坚持“人归人，文归文”的原则，在当时是非常先进的编辑理念。而他自己也著作等身，书名中取“念楼”二字的就有《念楼序跋》《念楼集》《念楼随笔》《念楼小抄》《念楼学短》等等。关于“念楼”的由来，锺叔河先生自己说：“念楼者，即廿楼，亦即二十楼也。”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多关于“念楼”的书，为什么还要出版《念楼话书》？在《念楼话书》的小引中，锺叔河先生这样说道：2004年，北京的谭宗远要从他过去印行的集子里选出“话书”之文编成一册，直至2013年因故未能出版，其中一些内容也已经收入其他集子中；本来以为这本书早已成为“前尘往事”，不想2021年，朱航满老师将这本书打捞了出来，并最终在黄山书社出版。这么看来，这本书的出版颇有一些波折，但结局是圆满的，令人欣慰。《念楼话书》之所以是谭宗远、朱航满二位老师心心念念想要编选的集子，正是因为锺先生曾经编过《知堂书话》，30年间先后有5个版本问世，成为我们现在谈起周作人的散文创作时无法回避的经典。而为锺叔河先生编一本《念楼话书》的意义，用朱航满老师的话来说就是“三代人合作完成的一件事”，这或许就是这本书最大的价值，相信在时间的长河中也必定会成为一段佳话。

既然编选的缘起是“话书”，那么《念楼话书》四辑共七十篇文章，围绕的就是一个“书”字。第一辑“书人书事”，主要谈锺叔河先生买书、读书、印书、编书等故事，其中《润泉纪念》《老社长》《我和李普》看似是怀人，却依旧与书有关。这些人或事，有的读来幽默风趣，有的让人低徊不已，锺叔河先生性格里的天真和纯粹，跃然纸上。

策划并编选“走向世界丛书”是锺叔河进入出版社后所做的第一件事，第二辑“‘走向世界’及其他”中收录的文章通过锺叔河本人的视角对这套书的缘起、价值、意义进行了全面的展示，其中《记钱先生作序事》《钱锺书和我的书》二文详细记录了钱锺书先生和锺叔河先生两位忘年交因为这套书的出版而相识相知的过程，从中可见二位对学术的严谨和认真。

因为“对周作人文章的喜爱，才去编他写他”，秉持着一个编辑的初心和初读周作人文章时的喜欢，锺叔河克服各种困难，将周作人的散文带到大众读者面前，不只因他的“文章之美”和“闲适”特色，最重要的是“诚实”的态度。这何尝不是锺叔河先生自己为人为文为书的标准，同样也体现在《念楼话书》的第三辑“周作人的书”和第四辑“谈书一束”中。其中有几篇，如《西关古仔》《西青散记》《汉口竹枝词》，也是谈书，但少了正襟危坐的端正肃穆，却在荡开的闲笔中透露出几许情趣和风雅，颇有知堂先生的韵味，也让人了解了锺叔河作为读者的一面。

将锺叔河先生为书的一生浓缩在一本书里，可谓用心良苦。对于读者来说，确是一桩好事：读一本书，了解一个出版家的一生。